请叫我旖旎

すっごく幸せ

【凌李】如戏

十四、缺口

    李熏然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档。

    距离那个可怕的晚上已经过了一天,他回了凌远家,洗了澡刮了胡子,收拾了床单被罩窗帘,擦了地板,甚至还绕着小区跑了两圈,依然觉不出疲惫。秦沐沐送他回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发生了什么,头疼的要爆炸,耳边都是吵嚷的声音。

    李熏然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常喝的牛奶,倚在沙发的角落里看落日,太阳红彤彤的脸渐渐陷入地平线,他轻轻的看向厨房的方向,每天的这个时间,那里都很热闹。

    喝了口牛奶,他捂着胃冲进了卫生间,马桶上一阵干呕。“空腹不能喝牛奶,要喝也得喝热的,夏天也一样。”有个人曾经对他这么说。

    洗了把脸,他推开次卧的门,躺在了床上。次卧是北间,夏天再毒的太阳也照不进来,倒是比客厅舒服了许多。他闭着眼睛想象着,曾有一个人躺在同一个位置上,呼吸起伏,睡姿安稳。光影暗了下来,他看见自己弯着腰拆着带着铁链的手铐,手抖的像帕金森,耳边是各种焦急的声音,“还活着”,“有意识”,“注意强光”。他被人推到一旁,有电锯的声音,混杂着男人痛苦的闷哼声,他跟着人跑出去,救护车的光照下他看见男人结了血痂的指尖,男人似乎醒了一下,有人低头仔细听着什么,男人好像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没有。

    他在想什么呢,他想这也许是男人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衣衫脏乱,面色惨白,连呼吸都是种奢侈。他想这只会是男人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他以后会好好的陪着他,让他一直温柔安稳,没有伤害痛苦。

    李熏然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身,楼外有乍起的风声和着老式空调机箱苟延残喘般的吱呀声,他所有的恐惧不安痛苦压抑像是打开了缺口,那些他一直回避着的理由和不去思考的行为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其实没什么,对他而言,凌远不一样,凌远是特别的,似亲似友,还有些他也说不清依赖,习惯,孺慕和爱意。

    李熏然从床头的半盒烟里抽出一支,轻巧的点燃,带着辛辣的薄荷味冲进鼻腔,他看着烟灰落在地板上,留下灰色的印记。统计学里说,人类一见钟情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日久生情的概率却高达百分之八十。李熏然单手掐灭了烟头,火星在他的食指上留下了一丝红痕,有点疼,还有点爽。

    他像是一锅慢熬的汤料,凌远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却被叶西平添了一把柴,烧得他浑身滚烫。

    医院里永远不缺八卦。不过一夜时间,院长失联差点挂掉这件事已经出现了六七个版本,为情的为财的遇见连环杀手的,从住院楼到门诊,流传广泛的简直如当天的天气预报。褚安宁窝在心外陈主任的办公室里吃早餐,一口一个包子,吃相简直惨不忍睹。陈主任是个胖乎乎的圆脸胖子,看见褚安宁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还好心的给他倒了杯水。一口气吃了四个,褚安宁打了个饱嗝,舒心的摸了摸肚子,“老陈啊,我是第一次觉得咱们食堂的包子这么好吃。屋里那个什么时候能醒?”

    陈主任笑呵呵的递给他一张纸巾,“褚教授,擦擦嘴。我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吧,就差不多了。过量洋地黄毒苷,还好剂量不算太大,不至于给中枢神经造成永久损伤。怎么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强心苷类中毒过程很痛苦,凌院长这次受苦了。”

    “是挺痛苦的,我都跟着难受。”褚安宁低声的回了一句,“我去看看他。”

    凌远醒的时候褚安宁正在调输液管,眼镜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眯着眼睛嘴里碎碎念。

    凌远吐了口气,感受到心脏的平复,终于确认了自己还活着。褚安宁戴上眼睛,低头仔细看着他,“什么感觉?”

    凌远费劲的抬了抬手指,“给我口水。”

    “行啊,战士。”褚安宁转身倒了一小杯水,扶他半起身,递到了他嘴边,“猜的还真准,洋地黄毒苷注射,剂量不大不小,我估计你把这辈子的噩梦都做完了。”

    凌远喝了水,又躺回病床上,闭着眼睛轻声问,“这是补钾呢?没酸中毒吧?”

    褚教授终于受不了嚷了起来,“你有完没完,凌院长你好好休息会死吗?”

    “行了”,凌远睁开眼睛,“你倒该好好休息了,都没人形了。”

    褚安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脖子向后仰着,一副要摔下去的样子,“我还好,你那个小跟班比我惨多了。你抢救时他失魂落魄的,跟世界末日似的。”

    “李熏然?他人呢?”凌远问道,

    “看你没事我就让警察送他回去了,平白在这跟着添乱。一边看着你还得一边看着他,别你救活了那边他倒下了,可就热闹了。”褚安宁扭着身子,一副怎么呆都不爽的表情。

    凌远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放空。

    快9点的医院,从病房里能听见楼下急救车催命般乌拉声,褚安宁仰在椅子上睡着,凌远看着百叶窗透过的阳光笑了,能活着,真好。

今日两更,晚上还有一更.....感谢大家的评论和喜欢,昨天看了留言,今天对后面做了一些改动,感情线是有些突兀啦,所以先上回忆杀再细水长流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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