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如戏
十五、面对
七月份的尾巴，苏城进入了全城汗蒸模式，麻雀热的连叫都懒得叫，巡视领地的野狗总是趴在阴凉的角落里吐舌头。李熏然在大太阳底下把车钥匙交给保险业务员，几分钟的时间，身上就出了一层汗。看着凹了门面的A8绝尘而去，李熏然转身进了警局大楼，一热一冷的对比，跟他的心情差不多，火焰与冰山。他站在先进评优展示墙下面，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几年前的样子，比现在年轻点，眼神里写着一往无前。“匹夫悍勇”，父亲曾经给他的评价，他是怎么答的？“我这么年轻，有什么好怕的。”
李熏然，只有一线希望的牌局，你还会赌吗？赢则皆大欢喜，输就一败涂地。
“老大？队长？李熏然同志？”秦沐沐不怕死的戳了一下李熏然的腰，惊得对方一拳挥了过来，秦沐沐忙闪身，差点毁容。
“队长，多大仇啊这是，我就靠脸活着了你还冲脸来！”秦沐沐惊魂未定，带着委屈道，
李熏然平静了一下，才轻声问她，“怎么了？什么事？”
秦沐沐不敢再闹，老实的回答，“去医院给凌远做笔录，人都醒了三天了，叶西平嘴跟个蚌壳似的，一句话都不说，犯罪动机到底是什么呀。”
“你跟叶晨去吧，我还有事。”李熏然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张圆了嘴巴的小警花。
还没等人走到拐角，秦沐沐看着李熏然停下脚步，有个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我去吧，你们接着审。”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李熏然的眼里闪出了晶亮的光，“没什么输不起，因为我从不认输。”
韦天舒拎着两个大果篮走出电梯，后面跟着的许医生还在专注的啃圆筒冰淇淋，一手一个，一边一口绝不厚此薄彼。韦天舒回头看了看许宋，脸上肌肉不自然的跳了一下，“我说，许姐姐，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呀，我该怎么跟凌远说，念初要来看他？”
许医生啧了一声，撇了撇嘴，“念初念初念初，叫的真亲。”
韦天舒一手撂下果篮，“你拎着!”
许医生暗自翻了个白眼，露出个讨好的笑容，“韦副院长，您看，我也腾不出手啊。我要是你，压根就不说。林念初想来，凌远想见，用不着你说也能见，不想见来了也没用。徒增烦恼，何必呢。”
“她当初也是没得选，一面是爱人，一面是父亲，她能怎么办。”韦天舒低声的答了句，认命的重新拎起果篮。
“有什么好选的，她还是个大夫，医德呢，被狗吃了？”许宋越过韦天舒，打开了独立病房的门。
没人。凌远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果篮是看病的标配啊。”
许医生回头，凌远拎着笔记本从俩人中间穿过，还停下看了看地上的果篮。“挺丰盛，不过这屋里只剩窗台有地方了，摆那吧。”凌远放下笔记本，蹲下将电源线插在床头，宽大的病号服晃荡了一下，许医生眼里一热，扭头没说话。
“韦天舒，告诉林念初，不用来看我。当初说的很清楚，各自安好。”
空气有那么一瞬的凝固。许宋从果篮里抽出一叠资料，“给，你要的文献，你那小朋友经此一役估计状态又会退步，你还是得好好疏导一下。”
韦天舒反应了一下，智商终于成功上线，“凌教授，中国医学要是腾飞了，一定是因为你，顶着轻微脑震荡还在坚持看文献的精神。”
凌远头都没回，“来探病还是来吐槽。探病把水果洗了，吐槽的话把门从外面关上。”
许宋吞掉最后一口甜筒，接过韦天舒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去吧，韦副院长，凌教授想吃你亲手洗的水果，把那葡萄洗了，洗干净点。”
李熏然到医院的时候，已近四点。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小袋樱桃，市场里选了半小时，才挑到这么两斤漂亮又好吃的。快八月，樱桃只剩下晚熟的，超市里进口的总是不够甜，表皮上好像打了一层防腐剂，凌远偏爱在菜市场里挑来选去，下了班西装革履的跟大妈一起抢，十次有九次都被宰。李熏然想起了凌远坐在沙发上抱着玻璃碗边吃樱桃边看手术视频的样子，脱去了成熟稳重的皮，像个稚气的学生。
他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进了住院楼。9层，VIP，跟住院处接班的小护士笑了下，小护士红着脸问他，“看凌院长的？你是带东西最少的。”李熏然将食指竖在嘴边，轻声的“嘘”了一下，推开了病房的门。
男人果真睡着了，病号服的扣子扯开了几个，半倚在病床的枕头上，头难受的扭着，腿上还摊着电脑。李熏然放下手里的樱桃，翻出遥控器把空调调高了两度，病房的冷气太重，就这么睡着醒了会头疼。
男人的脸色还是不好，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右手有三个指尖裹着纱布，让他想起那晚它们结痂的样子。他轻轻伸出手，握住了男人跟他一样的手掌，像是第一次感觉到的那样，温热，充满力量和希望。说不清是鬼使神差还是灵魂出窍，他小心翼翼的把男人受伤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下，并不浓的药味儿让他有些头晕，几天都在飘着的那颗心终于一片安宁。“我一定是疯了，凌远。”
门口的褚安宁不大的眼睛瞪得像琉璃小灯泡一样，嗔目结舌难以置信，“我操，真是日了哈士奇了。”
二更奉上。明天出游，停更三天，3号恢复日更。宝贝儿们新年快乐^_^凌老师和李警官新的一年也要高高兴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