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如戏
十二、困局
“叶西平，苏城人，35岁，2012年6月因为故意伤害被判5年，服刑期间表现良好减刑2年，上个月出狱。入狱前为第一医院药剂科主任，药科大学客座教授。故意伤害的被害人是”，秦沐沐看了看档案夹，放轻了声音，“是凌远。”
李熏然烦躁的扯了扯领口，手指点着桌面，“这个叶西平，出狱之后一直住在已逝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留给片警的联系电话无法接通。叶晨刚刚跑了一趟，说房子里没人，他撬锁进去，屋子里落满了灰，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他的案子结的很潦草，说是简单的一言不合冲动伤人。女儿病逝，妻子随后自杀，家破人亡之后就去捅了凌远，说不通呀。”秦沐沐皱着眉，满脸的纠结。
“监控那边呢”，李熏然问道，
“萌萌他们在查，目前还没线索，最近的一个摄像头拍到凌远因为堵车拐进胡同。那个褚安宁，他怎么什么都不说，光说个名字让我们查什么。”秦沐沐抱怨道，
“队里的车钥匙给我”，李熏然站起身，“我再去趟现场。”
学海路和医大只隔了一条街，午后的阳光晒在马路上，烤的人头上都在冒蒸汽。李熏然沿着固定的路线开过去，一如每晚凌远带他回家一样。他强制的压抑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不去想凌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追溯他痛苦的过去，只想找到他，再把他藏起来。这种占有欲和害怕蚕食着他的理智，让他没法思考。一想到那些发生过的失踪案绑架案，他简直想疯狂的杀人。
这算什么呢，他本来都要放弃了，这个男人强势的进入他的生活，让他感觉一切都可以变好，可现在呢，男人不见了，多可怕。
李熏然把车停在了胡同的出口处，沿途仔细的寻找着，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无论以什么方式在晚7点的闹市区附近消失，都不能毫无踪迹。
穿过早已无人的拆迁区，两条胡同外的墙边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在晃在阳光下，一个小巧的打火机。李熏然用纸巾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打火机的侧面有他亲手刻上去的两个L，凌远，李熏然。
电话声响，秦沐沐的声音在听筒里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出来，“老大，叶西平自首了。”
凌远有些闹不清时间。一开始只是心脏和胸口疼，后来便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了。除了洋地黄，他总觉得叶西平还用上了某种精神类药物，或许是丙米嗪？所以药效缓慢而持久。浑身是汗，闭着眼睛面前全是妖魔鬼怪，凌远用手指划着木质的床板，洋地黄的半衰期差不多要7天，等尸体被发现，大概样子会很难看，倒真不如刺穿肺叶死得漂亮。
要是他死了，会有谁真心的哭呢？凌远放弃了深呼吸，大脑缺氧的感觉让他吐了出来，他伴着咳嗽轻声的笑了，他们都会难过吧，毕竟，他曾经救过那么多人。
还有李熏然，这孩子那么年轻，高兴时眼睛亮的像星星，难过时就只会压抑自己，装作无所畏惧。他还没治好他，可他却来不及治好他了。
凌远有些绝望的想，他又一次食言了。
审讯室，李熏然盯着被拷在椅子上的叶西平，男人的长相很清俊，嘴角微微笑着，神情闲适如在友人家中作客。没人开口，李熏然点头示意了一下秦沐沐，姑娘走上前解开了他的手铐。
“叶西平，男，35岁，医科大学药理学博士，目前无业。”李熏然推了推面前的水杯，“叶先生喝茶，你犯了什么罪要来自首呢？”
似乎是听了什么有意思的问题，叶西平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李警官，你不认识我，我却很熟悉你呀。跟了你们半个月才找到凌远落单的机会，我都要等不及了。”
李熏然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你是说，你与医大附院凌院长的失联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李熏然的声音放轻，“叶先生还是想好了再答，毕竟，我们是法治社会，不能没证据随便扣押老百姓。”
“李警官，这个算不算证据啊”，叶西平攥紧的左手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领带夹，手工款，医大门口一对残疾夫妇开的小店，一个样子只有一个，昨天早上他还看见凌远戴上它。
李熏然的眼底充血，推开椅子拎起叶西平抵在了墙上，手掌卡在对方的脖子上，手指缓慢的收紧，“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生不如死还看不出痕迹。”
叶西平的眼里依然挂着嘲讽的笑意，缺氧让他的脸迅速变红，他几近嘶哑的往外蹦着字，“李警官，呵，我，我就是生不如死，你也救不了凌远啦。”
秦沐沐关了监控再进来，李熏然已经把叶西平拷回了椅子上，，他转身出了审讯室，秦沐沐忙跟了上去，“老大，你不问了？那我们还问吗？”
李熏然语速极快的布置着，“通知片警，马上查学海路和学府路附近所有待拆的房子，要一间一间的搜，还有医大附近的小吃一条街，查一下有谁丢过三轮车或是手推车。”李熏然揉了揉额头，想了一下继续，“医大周边一个月以来租出去的房子也要查，尤其是仓库和地下室。”
秦沐沐点头，朝审讯室撇了一眼，“那里面那个...”
“不用管了，他本来也不是来告诉我们的。他来自首只能说明一件事，凌远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