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如戏
七、思念
晚九点的江边，水里映着一个大半圆的月亮。
李熏然坐在车里发呆，远处的SK大厦灯箱连成一片，暖黄色的光在水波里晃荡着，静谧又安逸。
好像就是不久之前，有个男人在万家灯火下递给他一根烟，眼神温柔，表情浸在烟雾里，让人看不清。他烦躁的捶了下方向盘，开始满车里翻烟，到底是没找到。
远处有对小情侣打打闹闹的跑过来，女孩清脆的声音穿过耳膜，“你想见我你就来找我，你不来找我我怎么知道你想见我…”
李熏然忽然间就不急了。
是啊，想见他就去找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还是跑了个空。电话没人接，17楼的电梯外依然是不甚明亮的光，却没有那个带着暖意的人在等他。
没犹豫，开了门。
屋子里一阵清冷，摸开灯，熟门熟路的换鞋挂衣服，顺手翻了翻冰箱，拿了一罐日期还好的牛奶。
手机响起，凌大师三个字在屏幕上闪啊闪，那一瞬间心都跳快了几分。
“凌远。”
“李熏然？抱歉，刚刚在出诊。”凌远的声音温和，李熏然握紧手里的牛奶罐，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嗓子发紧，说不出话。
“李警官，李熏然？说话？你没事吧？”男人的声音急了些，
李熏然走到窗边，玻璃上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他笑了笑，轻声地答，“没事，刚才走神了。凌远，我今天做了件出格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点风声，他听见他轻声的笑着，“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闯了个空门，现在还打算喝个牛奶。”
“没过期吧，最好热一下，小心胃疼。”
“你知道我在哪？”李熏然倒是有点吃惊，
“我家。猜的。”凌远的笑声大了些，“不过你一定猜不出我在哪。”
“我为什么要猜，你告诉我好了。”
“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一吹一个趔趄。”
咔哒一声，李熏然单手抻开了拉环，“凌院长老持稳重，这么点风浪还是经得起的。”
“小李警官，喝我的牛奶还要吐我的槽，你不厚道啊。”
“什么时候回来？”李熏然问
“后天，给你带特产。既然去了，一会给花浇个水，阳台的花架上有喷壶，别浇多了。哦，还有，冰箱里过期的东西也清一下吧。”男人在电话那端絮絮的说着，稀松平常的事情，仿若他们是熟稔的老友。
李熏然看着对影中笑意蔓延的自己，缓缓地回答：“好。”
山脚下，凌远甩着不怎么亮的手电筒，左手缓缓的摸到了胸口下，经年的伤疤，又开始疼了。
两天后，医疗组回到苏城。
韦天舒带着实习生们聚餐，怂恿着凌院长带领大家改善生活。凌远看了看面如菜色的褚安宁，打开钱夹抽出一沓纸币塞给韦医生，“你们去，账算我的，我送老褚。”
上了出租车，褚安宁瞬间满血复活，“涵养真好啊凌院长，我都看不惯韦天舒那帮人那伪善的样子，你还能装得相亲相爱，24K圣母，纯的！”褚安宁竖着拇指，差点戳到凌远脸上。
“立场不同，没什么不对的，韦天舒还算是我恩人。你别无差别扫射。”凌远揉了揉眉心，疲惫感从头袭到脚。
褚教授炸毛，“行，凌远，我瞎操心气量小，一院那帮人里面，哪个不是跟着你走过轮转，哪个不是你一点点带出来，当年说..”褚安宁转头看着身旁的凌远，男人平静的眼神带着压迫，褚教授没骨气的咽下了后半句。
虽然有准备，凌远进家门时还是吃了一惊。沙发向窗边挪了半步，窗户嵌了缝，有风吹着素色的窗帘，滑过角落里带着点时代感的躺椅，小茶几在一边放着，上面有本折了页角的书和半盘切好的橙子。
一切的一切，都跟当初装成现代简约风的房子格格不入，又跟这个家分外和谐。
凌远放下箱子，放心的躺倒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回家了。